让金逸去找迷药是李遮阳的临时起意。
城里人多,接下来的刘义光和符云鹏未必都是一个人住整栋屋子,有备才能无患,金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找点事来做,以免车长时间停在一个地方让巡夜的军警起疑。
原本李遮阳是不抱希望的,却没想到金逸竟然找着了。
“找到了就好,把迷药给我。”李遮阳伸手。
金逸取出迷药递给了李遮阳,又向李遮阳讲解了一下使用的方法。
迷药肯定不止给的这些,金逸身上肯定还藏了不少,不过李遮阳并没有说破,金逸给的这些在他看来已经足够。
“好了,我知道了,开车。”
“长官,往哪儿开?”
“好菜最晚上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忘了?”
“哪能呢,天灯巷嘛,我只是想向长官确认一下。”
“那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开车啊!”
“是长官。”
金逸应上一声,随即发动了汽车。
虽然已经肯定符云鹏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李遮阳就会放过刘义光,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假定,前生干刑警的李遮阳很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把符云鹏比作最后的大餐,那么刘义光就是李遮阳大餐前的开胃菜,再是无味,他也要去嚼上一嚼,万一无味的开胃菜不小心冒出些什么惊喜来呢,就像那个朱金梅……
车开动。
然而车刚开出百米转过一个弯道就被拦了下来。这已是这辆车在这个夜晚的第N次被拦。
山城市作为如今中国抗战的中心,在它城市的中心深夜被拦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人来拦那才让人奇怪。
不过这次被拦却有些不同。前面N次拦下这辆车的不是警察就是普通的治安部队,可这次拦下这辆车的却是宪兵,属于国民政府宪兵司令部麾下的宪兵。
组建宪兵部队的那位谷姓宪兵司令和中统一向走得很近,宪兵司令部的宪兵和军统的不和也因此而由来已久,军统人的眼里,宪兵司令部的这些宪兵其贱格直逼中统。
宪兵一共五人,一名带队的上尉军官,四名士兵,外加两辆边斗三轮摩托车,其任务是检查山城军警夜里的执勤情况,察看有没有脱岗、睡觉、喝酒、以及什么掷骰子、推牌九等等这些情况的发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五名宪兵对其它事情可以熟视无睹,比如检查一下过往车辆看有没有装载什么违禁品,又或者拦住那些夜深了还在大街上晃来荡去的人饱以一顿老拳等等这些,也都在宪兵的权责范围之类。
金逸开着的这辆车被拦下自在情理之中。
“干什么的?”
拦下李遮阳坐的这辆车之后,一名宪兵向李遮阳问出了他的第一句话,路灯昏黄,宪兵摁亮了手里的电筒,在李遮阳的脸上晃荡着。
扭头躲开刺眼的电筒光,李遮阳用愤怒的语气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老子军统局的,把电筒给老子拿开!”
“军统局的?”
士兵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跟着,那名站在士兵身后的上尉军官走了上来,接过士兵手里的电筒,在李遮阳脸上照了照,说了声,“出示你的证件。”
李遮阳掏出证件递了上去。
上尉军官接了过去,翻开看过,然后问:“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儿?”
李遮阳强硬说道:“你无权知道!军统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宪兵司令部来过问。”
军官同样强硬,一声令下,“搜他的车!”
“你敢!”李遮阳怒喝一声,一把推开车门,挡在了军官面前。
“想搜老子的车,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踩过去!”李遮阳怒道。
“不敢?哼哼!”上尉军官冷笑两声,“上管军,下管民,这是委座赋予我们宪兵司令部的权力,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现在怀疑你借军统之名私运烟土,给我搜!”
上尉军官侧过头去,对身后四名士兵一声令下。
如果没有车上那一皮包货币和金银细软,搜也就让几个宪兵搜了,不过是耽搁几分钟十来分钟的时间而已。可是现在,一皮包的货币和金银细软就躺在车的后座上,那是根本见不得光的,一旦让这几名宪兵搜到,戴老板再是护短,只怕也要拿他的项上人头来祭旗,以此警告手下众喽啰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遮阳可不愿意当这样的反面教材,心念似电:先逃过此劫再说!
几乎在四名士兵一声“是”的同时,李遮阳快速扫了扫这条街的两端——承蒙老天眷顾,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