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冥灵终于体会到了她方才残忍追杀那位人族古圣时，后者的感受了。

绝望、无力！

因为有一个身为罗刹族中老祖级存在，实力滔天的父亲，冥灵自从出生之后，便一直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但这一次……

冥灵身体颤抖，浓浓的绝望弥漫了全部心神，这种感觉几乎让她发狂，眼泪不断流下来，她有心想要停下脚步，想要放弃，想要一了百了，但对于生的渴望，让她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侥幸，不断的挣扎，不断的逃遁。

“还差了点东西。”

身后，坐在九劫神灵鹿背上的秦长生目光冷漠，轻声自语的同时，他屈指轻弹，一抹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漆黑光束，宛若细线般，瞬间贯穿冥灵的身体，令她身体骤然一顿。

嗯？好像没什么事。

迟疑了一下，但来不及细细感受，冥灵咬了咬牙，继续逃遁。

然而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一头血色的长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向着灰白色转变，娇嫩的肌肤越来越松弛……她的身体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衰老，似全身的生机，都在被迅速剥离，一抹浓郁的死气，从其体内散发开来。

秦长生沉默不语。

他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去消耗数个时辰，来通过不断追杀冥灵，使其油尽灯枯之下，身体自然而然的诞生出死气，因此，秦长生只能人为的从天地间摄取一丝死冥之气，直接注入冥灵体内，犹如一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然后爆发……一如当初荒古圣朝的那位古圣人的遭遇一般。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长生依旧平静的跟在冥灵身后，不急不缓，却犹如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摆脱。

死气在不断壮大，而每当冥灵体内有死冥之气溢散而出的时候，身旁的虚空就会自行飞出一个玉瓶，将死冥之气装入其中。

完美复制。

这才是真正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秦长生身前，叶宁已经停止了哭泣。他紧紧的抿着双唇，那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眨都不眨，认真的看着此刻发生的这一幕。

时间流逝，一晃已经过去了十息。

十个呼吸的时间，正常而言，短暂不值一提，但如今，对于冥灵来说，这十息的时间，简直漫长到看不见尽头，是她此生经历过最为黑暗的时刻！

一头已经彻底化为灰白色的长发胡乱的披散，身体宛若一个已经步入生命黄昏的老妪，冥灵面容如枯槁，心力交瘁，意识都开始慢慢模糊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道熟悉的气息忽然从远处的半空传来，冥灵心神一震，苍老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上，骤然浮现出一抹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