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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修

又是夜晚。

夜晚是一个很美的时刻,映透着朗逸的月色,配合着寂静的氛围,很容易能调动人内心深处的情绪,所以,夜晚的亲人离别,夜晚的爱人相拥,甚至于夜晚的作家写作,都会酝酿出很切合气氛的感动,这也许就是夜晚的魅力吧。

所以,此时六岁的修正对着即将要离别的爸爸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因为当明天的晨光照射进这家猎户的牛棚的时候,修就要去伊莱魔法学院了。

修的妈妈是一个朴实的农家妇女,她正抱着修抹着眼泪,不时轻轻拍打着修的后背来安慰安慰他。修的爸爸抽着旱烟,蹲在门槛上,皱着眉头望着深沉的夜色,旱烟时而闪烁的星光映照出他因生活艰苦而布满皱纹的沧桑的脸。

“孩子他妈,去,把炉台上热着的牛奶端过来,让孩子喝了!”修的爸爸在门槛上磕了磕烟斗,对着修的妈妈说。

修的妈妈擦掉了修不断涌出的泪,哽咽着站了起来走向炉台。然后,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过来,蹲下来喂修喝。修边哭边喝,刚一碰到热烫的牛奶,立马就哭地更凶了,明显是被烫着了。

“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让它凉一下再给孩子喝,傻啊你!”修的爸爸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修的面前,心疼地看着修被烫的有点红肿的嘴唇,气地差点要拿烟斗砸向修的妈妈。

“爸爸,爸爸!”修依旧哭着,用稚气未退的声音喊道,“你别怪妈妈,好不好?”

修的妈妈听到这句话,掩面而哭,将牛奶放到了桌子上,就躲进了里面的房间里,显然,这位母亲不愿让孩子看到自己哭,而自己,是真的不舍得让孩子在这么小的时候就离家求学。

修的爸爸看着修,轻叹了口气,抱着他来到了院子里。

夜色正浓,星光熠辉。

“孩子,知道你明天要去哪吗?”修的爸爸心疼地看着修哭红的小脸,轻轻地说。

“嗯,我知道的,爸爸!我要去伊莱,我要学习魔法,我说的对不对,爸爸?”修忍住了悲戚,抽咽着对爸爸说。

“孩子,不是爸妈狠心,在你这么小就送你去伊莱,实在是,爸妈希望你将来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中,像你爸爸一样,没什么出息,只能在荒山野林中猎杀个兔子之类的小东西···”修的爸爸有点心酸地看着瘦小的修,自己的没出息也连累了孩子,都没怎么让修吃过像样的好东西,一碗牛奶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修打断了他的话,“不,爸爸,你是最勇敢的爸爸,你不是没有出息,你是最好的爸爸···”修说着抱住了爸爸的脖子就哭。修没有忘记,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是爸爸不惜摔伤自己的腿,爬到山崖上给自己摘下救病的草药,所以,修不准爸爸这样说自己。

“好孩子,谢谢你···”修的爸爸拍着修的幼小的背,轻轻地试去了眼里晕出的泪雾。“孩子,到了伊莱以后,要好好学习魔法,好好和别的同学相处,凡事都要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考虑,吃亏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另外,和咱们村的昆西要互相帮助,爸爸知道你们平时就是不错的伙伴。还有,到了那里以后,一定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修用小手擦掉了脸上的泪,不住地点着头,“嗯,我知道的,爸爸!”

“知道就好!”修的爸爸用粗糙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脸,然后,他从胸膛的贴身处掏出了一枚玉制的配饰,交到了修的小手中,“以后想家了,就看看这枚玉饰,记住,从此以后,你就要独自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爸爸!”修握紧了手里的玉饰,小脸上的哭痕还若隐若现。

“好了,去吧,去把牛奶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今晚你就跟妈妈一起睡吧,好吧,孩子?”修的爸爸温和地捏着修的鼻子。

“好!”修终于露出了笑脸,小跑着去抱妈妈了。

修的爸爸在凝重的夜色下叹了口气,看着修的幼小身影,他有所欣慰的神情绽放在那张沉淀岁月的沧桑的脸上。

黎明,终于到来了,在牛的哞哞声中,修的爸妈带着修来到了村口。

村口还有不少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在一棵大榕树下排着队,而队的正前方,是一个瘦削的穿着魔法袍的中年人。他用自己的魔杖在一张羊皮纸上登记着什么,然后登记完的的孩子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修的爸妈带着他排进了队伍里。和别的孩子一样,修好奇地打量着那个不断挥舞着魔杖的家伙。魔杖挥舞地真漂亮,时不时地带动一抹灿亮的光晕,像是村里那个变戏法的老头似的,光彩绚丽。修很激动,自己以后也要和他一样挥舞着自己的魔杖了,不过修可不想在这里只是简单地做些登记的活,这很明显是干杂活的嘛,至于想要干什么,说实话,修自己还没有想好。

在排队的时候,修看见了昆西,那个只知道吃的小胖子,因为他的手里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会有吃的,苹果,奶酪,小饼干,甚至有时候还会有新鲜的草莓,修偶尔也会从他手里分享一些好吃的东西。昆西没有爸爸妈妈,他只有一个爷爷,而他的爷爷,呃,就是村里那个唯一会变戏法的老头。昆西常常骄傲自己有一个神奇的爷爷,他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自己变出糖果吃,小伙伴为了亲眼看一看这种神奇的戏法,便会经常把那些自己省下来的零食给昆西吃,这个举动所带来的后果就是,昆西越来越胖,尽管才是一个六岁的小不点,但那个圆滚滚的态势已经很震撼了,而昆西的爷爷也被小伙伴折磨地气喘吁吁,有点黔驴技穷的味道。

而这个时候,昆西正在认真地咀嚼着一个面包。在看到修的时候,他瞪大了圆滚的眼睛,兴冲冲地向修跑了过来,修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摔倒,因为他的重心在奔跑中,真的很不稳。

昆西喘着粗气来到了修的面前,这个小不点甚至还颇有绅士风度地向修的爸妈问好。昆西的爷爷也紧跟着昆西跑到了这里,累得老头有点说不出话来。喘息一会后,便开始与修的爸妈攀谈起来。

“喂,你的后面有什么?”昆西打量着修的背包,好奇地问。

“有衣服,有一小袋牛奶,还有我的画册···”修老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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