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急促的哨声便划破了寂静的晨曦;随着急促的哨声,人们三三两两地钻出居住的地窝子或平房,迅速集结在连队操场。
连长周子健、指导员张有年看看一排排整齐站立的战士,简单地讲几句毛**语录,然后大手一挥:同志们,出发!
于是,战士们排着队伍,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广袤的田野走去。
对于兵团的战士而言,一天的劳作开始了。
柳树屯坐落在奶头山的冲击扇面上,除了连队所在地一片绿林外,其他地方都是戈壁荒滩,是一片恒古不变的荒滩。
这里远看白茫茫,近看石头滩;风吹石头跑,四处无人烟。
过去,这里是原生态,是真文明;而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千古荒原上,人山人海,热气沸腾,红旗飘飘,气象峥嵘。
人们战天斗地,要把戈壁荒摊变成绿洲良田。
农一一二团的领导们看上了一连偏东北的广袤荒地,经过研究,决定在一连组织全团战士参加的平田整地大会战。
在迎风招展的青年突击队的旗帜下,祁美丽、许淑芳、徐保华等支边青年挥汗如雨,争先恐后,许多人手上磨起了血泡,用布将手包起来继续干。
烈日炎炎,许多人嘴上起了水泡,有人因酷热中署而昏倒,卫生员急忙上前施救。
工地上,团宣传科架设的高音喇叭歇斯底里地喊着:“同志们,加油干,社会主义我们建;人定胜天力量大,敢叫日月换新天,兵团战士多好豪迈,建设边疆做贡献……”
荒地上,尘土飞扬,男青年推着独轮车疯跑,就像是淮海战役中支前的民工穿越战火纷飞的战场一般;女青年负责装车,拼命似的挥着铁锨,仿佛那土疙瘩就是金子,只要装进独轮车就成了自己的一样。
祁美丽和几个女青年正在挖排碱渠,由于力量小,从渠底扔不上来,故中间再站一个,接着渠底扔上来的土再向上扔。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顿时尘土弥漫,飞沙走石。
齐美丽等几个女青年被大风吹倒。
几个女青年爬起来后,相拥在一起,共同抵御着大风。
风停后,人们又从避风的地方跑出来,接着干活。
中午,炊事班送来了饭菜。
因为是全团会战的缘故,有粉自然是要搽在脸上;所以,伙食标准就高,是白菜粉条肉加大白馒头,不限量。
像是包抄敌人的碉堡一样,看到炊事班送饭菜来了,战士们欢叫着,一涌而上,把炊事员和送餐车围得水泄不通。
像鞭敲金镫一样,战士们手中的餐具也被敲得叮当乱响。
连、排长大声地喊着“按单位排队!按单位排队!不要拥挤!”
在连排干部的吆喝声中,不情不愿地,几个队就排成了,一个挨着一个地挪向发饭点。
“唰”地一下,大师傅的勺从锅里准确地扣到知青们伸过去的碗里,几个大白馒头也顺势塞进知青们的另一只手。
像流水的漩涡一样,这边涌进,那边喷出,等待打饭的鞭敲金镫;打到饭的高唱凯歌,好不热闹。
地头上到处都弥漫着饭菜的馨香。
干饿了的知青们端着饭菜,狼吞虎咽。
吃完饭后,知青们仰天躺在松软的土地上,彻底地放松了自己。
此时高音喇叭里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儿: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思想。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革命群众离不开**,
**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
歌声中,许多男知青们已经“呼呼”地打起鼾来。
下午,以班为单位,在地头学习了阵毛**著作《愚公移山》、《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后,接着又开始了繁重的劳作。
当太阳挂到了西山顶上时,一天的劳动总算是完了,其他连队的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跑向团部统一安排接送的解放牌卡车。
人多拥挤,女的爬,男的在下面推,女的被推得跌倒在车厢里面,嘟囔着又爬起身来;男的随即也翻身跳入车厢中。
一会儿,车厢里就挤满了人,解放牌卡车就打打喇叭,启动,卷起一阵尘土,扬长而去。
一连的则原地集合,等待着其他连队的战士们先坐车离去。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风停了,晚霞映红了整个西边。
夕阳下,战士们排着队,向连队走去。
夕阳把战士们的身影拉了很长。
一路上,他们欢快地唱着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