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以为，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见到叶子这个无礼且偏执的女人了，哪曾想，第二日下午去见山崎龟机关长时，这个女人竟专程迎候在办公大楼前。

“雅子小姐，就等您了。”

也许因为宿醉的缘故，略显憔悴的雅子看了看表：“不是说好两点的吗？”

叶子说：“机关长要听汇报，仓吉教授来早了些。”

雅子扬扬下颔，示意她前面带路。岂知叶子登上楼梯后突然停下脚步，返身目注雅子神情庄肃道：“雅子小姐，请原谅我昨日的无礼。但以我目前掌握的某些情况，俊彦君的身上的确存在某些疑点，我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请您理解并配合。”

雅子登上两级台阶以一个俯视的角度看着她冷声道：“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配合可以，希望是在一个正式的场合，但不予以理解。你，做过头了，明白吗？或者我等会儿见了机关长和冢本君，自行向二位长官禀明。”

“不必了。”没曾想，叶子竟面呈痛楚之色。“没有人会理解我此举的重要性的。”

看着她这般的神情，雅子心里掠过一丝惊悸，难道俊彦真的有问题？不，绝无可能，这个女人就是个偏执狂，自己曾亲眼目睹山崎龟对她的严词训斥以及冢本对其的不屑之态。

于是，雅子对她说了句“你真应该看看医生了”，扭头向楼上走去。

会议室在三楼，叶子将雅子领到门口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冢本的一声“请进”，叶子深深地望了雅子一眼后退下，她还没那个资格走进这扇门里。

雅子推门而入，里面略有些暗，三扇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隐约看得清里面共有四个人，山崎龟、冢本和一名穿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坐着，进门这方墙下架着一部小型电影放映机，另一名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立在放映机的后面，放映机对面的墙上挂有一块白色幕布。

“坐吧。”冢本招呼了一声。

雅子刚坐到他身边，就听山崎龟说了声，开始吧。

随着放映机射出的一束耀眼的光束，白色幕布上渐渐映出了影像。

一间约三十平米的室内，或坐或立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的在拿着本书看，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趴在桌上书写着什么。镜头里给了一个放在一张桌子下的小方盒的特写，约烟盒大小。

会议室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雅子循声望去，是坐在山崎龟身边的中年男子发出的：“这就是今天的主角，由一个装有生化制剂的容器和半导体发热装置所组成，使用直流电源。现在发热装置开始启动。”

小方盒的近镜头，一只手打开了它侧方的一个按钮。

中年男子继续讲解：“盛在热敏容器里的生化剂正在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注意看，这些人的眼睛，慢慢地在呈现某种略微的痴呆状或游离状，说明他们已经吸入了气体，且气体开始发挥作用。且看坐着的那四个分别正在看书和写字的人，似乎看不出什么异状，尤其写字的那两个，手里的笔仍处在一种书写状态中，再看他们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下面要写些什么，这说明他们的思维出现了某种凝滞或断层。请各位再注意这三个围在一堆交谈的人，讲话的这个人嘴巴仍在动，可听在我们实验人员的耳朵里，已经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而那两个倾听的人并未做出什么应有的反应。”

雅子睁大眼睛专注着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和言行举止，大体上与正常人无异，略有些机械和些微的迟钝。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此时这些人的面部神经呈现出一种略微紧绷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