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一家还算熟悉的老酒馆门前，脚下略作停顿。呼吸的节奏稍稍一变，几名队员便分散开去。
剩下一人，和他走进了老酒馆。
——
老酒馆的门户，是胶质的挡风门条。
拨开门条时，外边呼啸的寒风吹进去串串霜雪，引来不少人怒目而视。
见着柳天鸣模样年轻，一些心思阴暗的家伙更是悄摸算计，若是得着机会，没准能从年轻人身上捞到些什么。
……
喝早酒的人不多，老酒馆内还有空位。
柳天鸣让同伴先去坐了，自去柜台处，嗓音略显嘶哑的道：“一壶‘炮打灯’，两斤酱肉，一碟花生米。”
柜台里，年老掌柜躺在椅子上，盖着快暖和的毯子，像是睡着。
听着声音耳熟，就灵元御力，从酒缸里打出一壶‘炮打灯’烈酒。
并着两副吃喝餐具，精准送到那桌面，嘴里招呼：“稍坐。”
……
柳天鸣取出一沓面值不菲的战魂币，在柜台上缓推向内：“还要探个消息。”
“……”
老掌柜的眼珠子似有晃动，却依然惬意的闭着眼。
嘴唇抖笑之际，早把柜台上的战魂币收取。
只听柳天鸣灵元传音，道出所求。
老掌柜微一摆手，示意他去位置上等候。
——
柳天鸣是此间熟客，倒是丝毫不急。
坐下之时，见着同伴面露问询，松懈笑叹：“以前总是和老武进来，现在老武没了，你也尝尝‘炮打灯’。”
那人低眉呼气，桌面手掌不由捏拳：“老武……是条汉子。”
柳天鸣伸出手掌，安慰的拍在同伴的肩头，骄傲的道：“咱们小队，谁不是汉子？你老严难道不是？你和老武一刀一剑，便是队伍的‘双鬼拍门’，救了兄弟们多少次？”
“……”
桌边的另一人，正是小队的副队长——严何。
其真实身份，为鹤山宗大弟子严飞龙！
当年经由一些波折，得了剑诀严家认可，并以严家子弟的身份，考取了神侍职位。
——
“不说那些了。”严飞龙取过酒壶，给彼此斟满。恰好伙计端上来花生米、两斤热气腾腾的酱肉，两人便举杯对饮。
柳天鸣饮下烈酒，嘴里直冒热气，那辣喉的触感，叫人又是敬畏，又是留恋。
他夹起酱肉，边吃边道：“雷尊者、焱尊者回来，带回来不少消息。其中——有关于你的。”
这事纸包不住火，严飞龙倒是未曾感到惊讶。
他轻笑而叹：“迟早的。我的来历，本来也不算秘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严飞龙体质特殊——龙族后裔本就极少，他这龙族金血的天赋，想藏也藏不住。
柳天鸣也并非疑心，而是感到困惑：“你和余斗，走的不是一条道？”
“前路茫茫，这却不知从何说起。”严飞龙如实道，“他的目的，是斩断东南大陆与中土世界的瓜葛，让东南百姓永享太平。”
“我则须在神殿闯出一番气象，好替师父赢得一个家族名分。”
“原来如此……”柳天鸣恍然点头，“成为金甲神侍，即可获封神殿武职。父母配偶，以及亲传师父，皆享神殿封号。”
严飞龙“嗯”的应声：“师父若得神殿封号，即可顺理成章归入剑绝族谱——快了，这次任务若能顺利完成，我们就能参加金甲神侍考核！”
柳天鸣与之接连对饮，倒是未曾提起五年之前的青年战士联赛——硬去疑心严飞龙是否帮助余斗，已然失去意义。
柳天鸣甚至有些庆幸，当初如果没有严飞龙隐藏阵中，余斗或许早已陨落。
如果再见到那家伙，彼此……
也许能够成为朋友吧？
——
柳天鸣、严飞龙皆是坦荡之人，小酌亦是酣畅。恰有伙计走过桌边，不着痕迹的放下一张纸条。
在柳天鸣的示意下，严飞龙取在手里，将其摊开。
纸条之上，写了一行小字：“前日午时，城北三十里区域有‘祥瑞现世’，多方势力前往查探，暂无收获。然则每逢午时、子时，皆有明显的战意灵元波动，直震百里开外！”
——
呼咻……
呜呜呜……
老酒馆外，寒风呼啸，发出哭嚎般的声响。
柳天鸣、严飞龙推门而出，径转向北。
走没多远，散出去的四名弟兄纷纷拢了回来。
小队灵元音域里，大家快速交互情报：
“城北三十里，祥瑞现世，午夜会有战意灵元波动，感应范围超过百里。初步评级——仙品上。”
“访查得知，有多方势力聚集，主要战力皆为战豪，亦不排除存在战魁强者。”
“已将对应区域挖开十丈深坑……”
“深坑之中冰窟无数，暂时没有发生战斗。”
——
“战斗迟早会来，大家作好准备。”柳天鸣又一次提醒，眼看人员到齐，便挥出战魂翼，领着队伍飞入灰色的天空，向北而去。
——
钓鱼城北郊三十里，冰原之上，俨然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其中有不少玄光飞掠，竟有不计其数的战豪强者，在天坑之中来回搜索。而分属各大势力的战骁、战灵，则是利用虚戒之力，在天坑底部持续挖掘。Ｍ.
然则九寒世界的冰原稳固万年，哪怕虚戒之力颇为逆天，挖掘也并非易事。
短短一两日内，就有不少战骁、战灵在此耗尽战意灵元。
而各方战豪则是虎视眈眈，一旦发现“祥瑞”，便会立即出手抢夺——至于那些战骁、战灵的性命，谁又在乎呢？
——
而将视角拉远，天坑之中如火如荼，从四面八方向天坑聚拢的各方人马，亦是越来越多。
天坑周围，早建起连片的营地，对此等宝物志在必得者，怕是不在少数。
……
且不说区域之中，有多少豪强。
在天坑底部，一名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面覆寒霜的进行着挖掘工作。他的衣饰上有龙爪标识，想是来自某个叫做“龙爪帮”的势力？
他与几名同伴矜矜业业，不分周月的刨开坚冰、冻土，都想在天坑里发现那传说中的“祥瑞”，作为晋身之计。
置身于此，风险无须多言。
既然在九寒世界闯荡，谁还不是个“亡命之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