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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郭云金

人群中不时爆出叫好声,尤其听到孙悟空学会了七十二变和筋斗云,那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也变身孙悟空。 沈亮隔得远啊,声音传到他这儿基本就听不见了。 肉嗓子再强,也还是被人力所局限。 看到前面的人抓耳挠腮,沈亮有些着急,想要让华安带自己进去看看。 贾芸却道:“二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儿人这么多,万一把您挤出个好歹来,老爷太太非把我拆皮扒骨不可,既然知道了西游记这么火爆,咱们就直接发书如何?” 沈亮嘿嘿道:“你给说书先生几章稿子?” “两章,就只到菩提老祖传授仙法那儿,您还别说,那几个说书的,看见好书,比什么都急,不但不要钱,还想花钱买咱们的书。”贾芸咧着嘴道。 沈亮得意道:“这也正常,不过这些说书先生可是宝贝,免费的宣传机器,这该给的钱还是要给,前期投入不能少,不可因为蝇头小利,因小失大。” 贾芸点头称是,同时抹了一把冷汗,因为沈亮让他给说书先生的劳务费,都还在他兜里揣着。 那些说书先生是真的缺少素材,来来回回说的隋唐好汉、岳飞传都被说烂了,他们又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写不出新鲜玩意儿。 好不容易碰到一本精彩纷呈的神魔小说,老少皆宜,立刻像嗅到了肥肉的苍蝇,纷涌而来,这就让贾芸产生了即便不花钱,也能办成事的小心思。 毕竟一百文一个说书人,如果贪墨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钱用来买大肉包子,他不香吗? 沈亮又问:“让你交代说书先生的广告词,你可让他们记熟了?” 贾芸拍着胸脯道:“二爷您放心,昨天晚上,我陪着这些说书先生练了一个晚上,他们都是好记性,几遍下来就背的滚瓜烂熟,而且我还让他们做了小抄,保证不会遗漏。” 沈亮的问题事无巨细,这让贾芸颇有些不自在。 沈亮点点头道:“既然市场反响不错,那明天就可以准备发书了,对了,别忘记在书局门口多拉几条横幅,最好把魏藻德的名字用最大的横幅打出来,旁边配上他的画像,最重要的是金科状元这四个字一定要醒目!” 贾芸一条条的记在心里,听到最后,有些为难道:“二爷,别的都好说,就是这画像不好弄,一是找不到好的画师,二是咱也没见过状元郎,没法画呀。” 沈亮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这事交给我,你只管将广告宣传做好。” 跟在沈亮身边,贾芸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个二爷的行事作风。 凡事讲究一个效率! 昨天吩咐的事情,第二天就要听汇报,今天早上安排的,下午就得见成效。 沈亮把贾芸扔在天桥这儿,华安驾车带着他往东面赶,到了一处胡同口,沈亮跳下马车,问了几个人,才在胡同里面的一处院子找到了陈洪绶。 说明来意,陈洪绶笑道:“小师弟,你这可太损了,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个人薅啊,这魏藻德也是倒了大霉,都快被你薅秃了。” 他内心也在给魏藻德叹气,魏藻德啊,魏藻德,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惹他。 沈亮古灵精怪,给陈洪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虽未进学,却能熟背四书五经,而且还能作出《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这样的天才之作。 其人更有商业头脑,居然能想出用状元郎打广告。 现在更是要借用魏藻德的画像,看来这魏藻德在很长时间里,都要被沈亮当成他书局的形象代言人了。 沈亮自来熟,给自己泡了壶茶。 他四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师兄的住处,院子不大,也就三间厢房。 除了一间卧室,一个给仆人住的侧卧,就还剩下一间画室,供陈洪绶画画、创作。 画室的墙上挂着许多画作,大多是一些人物画。 从贩夫走卒到女子都有,这些人物画像躯干伟岸,衣纹线条细劲清圆,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中间也夹杂着一些花鸟鱼虫,花鸟等描绘精细,设色清丽,富有装饰味。 沈亮瞧了一会,便转身查看他正在画的魏藻德。 魏藻德相貌堂堂,身高七尺有余,面白无须,长得倒也人模狗样,只是长了个鹰钩鼻子,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 陈洪绶先用湖笔简单勾勒出线条,他画画的速度极快,几笔就把魏藻德的大致形象画了出来。 沈亮想起后世的漫画,寥寥几笔,便可以勾勒出人物的形象,而且极为生动有趣。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陈洪绶说了一通。 “简单的说,就是忽略其他,重点突出人物的一个特点,比如说眯眯眼、大鼻子、厚嘴唇、长鼻梁……总之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陈洪绶作为一个绘画方面的天才,一点就透。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试着画了几幅,都不满意,随手扯下来。 试了几次后,他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直接照着沈亮的模样画了一幅。 沈亮借用了贾宝玉的身体,卖相一流,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 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贾宝玉的长相堪称完美,只是太过女儿气,说好听点叫男生女相,不好听那就是脂粉气太重,面部轮廓圆润,少了男性的阳刚。 所以陈洪绶着重在沈亮的眉目,一双桃花眼,布灵布灵的闪着光,乍看跟后世的二次元少女有些类似。 虽然面部五官比例极度不协调,可跟沈亮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就是他。 沈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陈师兄,你是这个!” 陈洪绶哈哈大笑,似乎在为学到了一种新的画技而高兴。 他是1958年出生,如今已经42岁,早过了不惑的年纪,在古代,能活这么大,已经算是不小。 他年轻的时候就拜师刘宗周,奈何于科举一道不甚精通,乡试不中,连秀才也没考上。 此后索性放弃科举,专心作画,平时以卖画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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