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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命运的相逢 九

一直立在帐口的郁礼见状,终于走上前来,抬肘一击狠狠捅在将炎肋下,将其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话都没说完便动手了?果真是乡野莽夫的路数!你应当知道今日我们为什么来吧?上次比武时你溜奸耍滑,令本都尉在下属前颜面尽失。现在不仅新兵营中那些废物对你钦慕有加,甚至连我贲海营里,都有不少兵士于饭后茶余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你——”

“那又怎样?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所以还特意带了两个帮手来么?”

对方话刚说一半,便被将炎梗着脖子生生顶了回去。面对赤裸裸的讥讽,郁礼登时火冒三丈,从身后拔出了一柄锋利的短刀,抵住了仍想反抗的少年人的喉头。

“你这小野种非要同我作对是吧?你以为就凭自己一个人,能在这大营里坚持多久?”

“我不是野种!”将炎忍不住低吼起来。这下他看得清楚,对方手中此刻正握着的,便是尤叔留给自己的那柄百辟,“果真是你偷了我的刀,快还给我!”

“为何要还给你?你这小野种不是挺有本事的么,现在便来我手中抢回去啊!今日刀和女人,你只能选一样。剩下的一个,就当作你对本都尉的赔礼了!”

郁礼仍一口一个野种地叫骂着,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面前这三人摆明是冲黑瞳少年来的。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心中却清楚硬拼不是办法,只好借眼下短暂的机会慢慢积蓄着宝贵的力气。

邓圭义反锁住甯月的双臂,也凑上前来狠狠朝着少年的脸上啐了一口:

“小爷就是有些嫉妒你,不可以么?想小爷父亲是何等身份,结果入得水师营这么久,我也仅做到了校尉之职。小爷本想在此稍作历练,为日后的仕途添上几笔,不曾想却被你一个小小的马倌盖过了风头,以致新兵中根本无人服我!郁礼兄别再跟他废话了,刀子同女人今日我们一并带回去。谅这小子决不敢来贲海营里滋事!”

一系列恶意的挑衅,令将炎彻底地暴怒了。他根本不管锋利的百辟是否已经刺破了自己颈上的皮肉,竟用身体中好不容易攒起的那一丁点力气,搏命一般将脖子朝刀刃上顶去,疯狂挣扎起来!

压在其身上的年轻的都尉手中虽然有刀,却也知若在营中杀了对方,于自己而言没有半点好处。然而他手上刚一松劲,便立刻被将炎抓住了机会。

这一次,少年人并没有直接去夺对方手中的百辟,而是抄起身旁一只木碗,朝着邓圭义的脸上便狠狠拍了下去!

凸起的碗底砸在尖嗓子校尉的面上,登时便将其两颗门牙齐根磕断。只听一声惨叫,邓圭义松开了手中的少女,双手紧紧捂住口鼻,原地跪了下去!

“你给我去死!”

将炎怒喝着又是一脚狠狠蹬在了对方后腰上。邓圭义当即被踹得飞了出去,连滚十数圈砸向军帐的角落,连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便蜷作一团不动了。

见一击得手,黑瞳少年便又挥起拳头,朝立在一旁的尉迟敬德扑了过去。对方被其这幅不要命的架势给震住了,根本不敢上前招架,立刻狼狈不堪地朝后躲去。

“你们两个废物在干什么?将炎交给我来对付!那女孩要逃了,赶紧将她追回来!”

郁礼的吼声让尉迟敬德回过了神来。虽已被吓得面若土色,他却还是奋力跟在逃向帐外的甯月身后追了上去。但还不等其奔出两步,身后的少年人便好似一头扑食的黑虎般窜将起来,用膝盖顶着尉迟敬德的侧腰,将他整个撞翻在地。二人纠缠着滚倒在一堆,厮打起来。

白沙营行伍间打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因怕被向百里发现斗殴后责罚,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打脸。尉迟敬德生性胆小,此时被将炎死死压在地上,仍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黑瞳少年赤裸的肋间与小腹上。反观将炎,却不管不顾地挥拳一个劲地朝其面门上招呼,只几个回合便将其打得鼻梁断裂,口吐鲜血。

平日于大营内,尉迟敬德也算是个时常有人巴结讨好的角色。可他毕竟仍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挨打之后实在受不住疼,竟当场涕泪横流,扯起沙哑的嗓子哇地一声哭将起来。

将炎却毫不手软,半句话都不多说便又狠狠一拳击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直接将尉迟敬德打晕了过去,好似烂泥般摊倒在地上。

“你们这群混蛋!再来呀!就算有百人,千人!我也会一个不留地将你们全都打趴下!”

将炎伸手擦去了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背对着郁礼喝道。可他连续击倒两人已是有些虚脱,想要从被自己压着的尉迟敬德身上爬起来,却忽觉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自脚下蔓延至全身,视线也登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郁礼则趁此机会追上了甯月,将其重新拖回了帐内。这才又不紧不慢地踱到了虚弱的将炎身边,几脚踢在他柔软的小腹上,令其再也爬不起身来:

“你这家伙刚才不还挺猖狂的么,现在为何像一条被人打折了脊骨的野狗?既然这红头发的小妞对你如此重要,不如就用她来帮你长长记性!从今天开始牢牢记住了,同贲海营郁都尉作对,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少女身上游走起来。

甯月被扯住了头发,双手也被郁礼以腰带绑死在了身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轻纱罗裙被一点点解了开来,想要去踢对方,却又被一层厚厚的皮甲化解了力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那张铁青色的面孔,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珠无耻地朝自己脖颈与肩头亲了过来。

甯月想要大声哭喊呼救,却被死死捂住了口鼻,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影子却如脱兔一般,自军帐的角落里窜将出来,顺着少女的身体爬到她的肩上,重重一口咬住了郁礼未穿戴任何护具的手。

“什么鬼东西,怎地还咬人!”

年轻都尉一声惊呼,不得不暂时松开了少女,捂着血流不止的虎口闪开。

甯月一眼便认出那团白色的绒球正是先前躲藏起来的雪灵,却明白眼下仅凭小白狐根本不可能救得了自己,立刻高声叫道:

“雪灵快跑,当心这个死鱼眼伤了你!”

然而绒球并没有听话离开,仍龇牙咧嘴地挡在主人身前,却很快便被郁礼揪住了蓬松的大尾巴,头下脚上地倒提了起来。

“连一只畜生都敢同我作对了?!”

年轻的都尉恼羞成怒,以两手死死攥住白狐的腿,竟是打算当着甯月的面扯断它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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