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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负一己之痛 担天下慈悲——神是人虐出来的

小二郎被迫突然地成长起来,成为妹妹的依靠,他无路可退,别无选择。天赋异禀因灾难而被激发,三年学艺,竟已天下无双(我记得很多小学老师说过调皮的孩子将来有出息,二哥是个范例。我觉得二哥后来的心机和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很有关系,同样被抓上天庭,妹妹就知道喊冤,他却要栽赃大金乌,这种事,老实的好学生干不出来。)

劈开桃山,母亲却被晒死,这根刺永远扎在他心上(我一直觉得如果母亲不死,二哥会贪恋生的幸福,不会管虾米三界众生。但母亲死后二哥就变得视死如归了,世上最爱我的人已经去了,只有自己死了才能永远陪着她了不是么。)

本还有最后的温暖是相濡以沫的妹妹,但我们继续狠狠心,让这个妹妹爱上一个落第书生,逼着自己的哥哥在亲情和责任之间做出选择。

二哥不会低头认输,所以他一厢情愿地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庇护妹妹并造就外甥,但这个妹妹情商智商都太低不能理解,最终二哥虽护佑了妹妹一家却断送了兄妹亲情。

看看,我们成功了,在血缘关系里,二哥孤家寡人了。哀莫大于心死,从此二哥的算计里再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其二,毁掉他的爱情。以九年为首的虐待小组给二哥安排了一出千年望月的单相思(流毒甚广,大多数同人文不敢颠覆)。我猜这个编排源自于男人的隐伤,问问成年男人,十之八九曾有过暗恋某个女孩不敢表白或被拒绝的历史,现在让骄傲的司法天神也尝尝个中滋味,男人们的心情就有个分担者了。

虽然这份单相思被拒绝得很彻底,但明显打击力度不够,所以又安排了一场为了报恩的婚姻。

杨戬为了报答西海三公主寸心的恩情而娶了她,杨戬允婚的态度和哥们义气差不多(我说他不懂爱情没人拍我吧)。其实生活中很多男人也没有因为爱情而结婚,但都柴米油盐过得尚可,慢慢也能滋养出几分亲情来。

但是九年不厚道地把凡间一众女人的缺点全给了寸心公主:撒泼闹腾、独占欲、疑神疑鬼、容不得亲戚朋友、投靠名利等等,说实在就以上一条够男人喝一壶,何况杨戬完全没有对付女人的经验,自然是一败涂地,最终落荒而逃,做司法天神去了。

看看,我们成功了,在男女关系里,二哥也孤家寡人了,而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任他仙子妖精如何妩媚,二哥一门心思研究变法。

其三,葬送他的友情。二哥冷面高傲,朋友本来就不多。梅山兄弟和哪吒虽然一起出生入死,豪情是有,但始终欠缺绝对的信任,所以当二哥开始扮演无间时,兄弟们竟无人领会其苦心,纷纷离他而去,甚至兵刃相见。

就剩狗狗很忠诚,正因为他是一条狗,才会有人所不能有的忠诚。师父自然是很在乎唯一的徒儿,但他调教徒弟的方式实在称不上爱惜,曾经忽悠徒弟说力量来自于对三界众生的大爱而不是个人亲情的小爱,二哥云里雾里开始反省,并逐渐成为利他主义者。

后来师傅又泼墨挥毫送给徒儿一个“和”字,这个字把徒儿从逼宫造反的路上拉回了自苦的无间道,师傅再接再厉,一行大字“一如既往忍辱负重”彻底把徒弟推上万劫不复之路。

好了,到此刻我们大功告成,二哥在个人幸福方面一无所有,他义无反顾把所有的爱和情义都留给我们众生了,一个理想的神诞生了。

为了让这个理想的神造福我们,我们把二哥推上权力的高点—司法天神之位,为什么二哥不是三届之主呢?我猜是因为人类对皇帝一直太过失望,对明主的期待比较虚幻,但是对忠臣良将的期待倒一直很迫切真实。就这样,我们孤独骄傲的美战神一肩担负起公平正义的理想。

神的结局是什么?有的神很逍遥,所谓神仙眷侣归隐深山不问沧海桑田;有的神很疲累,比如地藏有度不完的恶鬼劳碌一生无尽头;有的神归于寂灭,比如封神之战里无数孤魂;有的神死于升华,比如盘古开天辟地,将身躯化为山岳,将碧血化为江河。

二哥的结局不知能否众望所归,但被自家外甥用开山神斧几乎劈死以换来新法出世却是这一轮虐的高峰。但此时二哥绝不能死,因为新天条虽然有了,可随之而来还有无穷的麻烦还有烂摊子没法收拾,所以在各类宝莲灯续文里,伏羲出、女娲出、神农出、药王出、昆仑十二仙出……总之经过各路人马救治,二哥又带着伤活过来了。

但从此后二哥的日子,我为他总结就四个字:向死而生。他活着再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下一次有需要的时候死去。这个需要既可以是亲人的危机,也可以是众生的劫难,更可以是各种算计的筹码。三界第一大帅哥就是个三界第一大傻子,完全没有自我利益,穷一生聪明才智霹雳手段,落一世洗不白的骂名,成全了人人的幸福。

最终章,如果要我在各类虐文中选,我还是选《绝天一算》的结局吧,因为如果说《人生长恨水长东》是让人一大哭,悲情四溢追悔莫及,那么《绝天一算》却让人不敢哭,没资格哭。

乾坤和乐,四海安宁,三界实现了精妙的制衡,读者你好意思哭?把光明还给太阳,把情意留给月亮,一腔热血连数十万妖魂都感化了,读者你的眼泪是否不合时宜?连孙猴子都懂得美酒拼一醉,同销万古愁,读者你竟敢悲伤吗?不可以的,所以我们唯有幸福地活着并活得更幸福以为报答。于是这才是虐到了极致,明明肝肠寸断,却要日月同辉。

回到开头,那一声叹息轻轻落下,是悟了?还是空了?我们亲手创造出了理想的神,却又必须永远失去他。或许哪年哪月哪一季花开的时候,我们茫然的心又突然忆起曾经的清风朗朗、笑意盈盈,又或许在哪一个街角的灯火阑珊处,我们习惯性地举头仰望苍穹,还期待着那个虽身披百创却依然微笑的俊美天神,承受我们万世的悲苦与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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